心灵左岸
很晚了,依然睡意全无,胸闷得让我几乎无法呼吸……
今年年初,我的身体出现一些症状,最严重的就是大便出血,而且疼得要命。直到四月,医院看病,因为我觉得在医生护士面前脱裤子很难堪。经过电子肛肠镜检查,大夫发现了好多问题,于是建议我做个手术。
术前检查一个小时后,验血结果出来了,但医生拒绝为我做手术,因为HIV呈阳性。
这个结果对我来说并不算晴天霹雳,但医生护士们的眼神让我恨不得从门诊大楼直接跳下去(由于这一次是快速检测,医院怕检测结果不准确,要求我第二天去复查。如果第二天确诊为阳性,就会要我的身份信息了)。
从医院出来,四月的沈阳下起了小雨,天空灰蒙蒙的,正如我的心情。
我打电话给最要好的两位朋友,把检查结果告诉他们。一番安慰和担心从电话那头传来,“可能是误诊,明天去疾控中心检测才准确,别放在心上”,“你的心脏不好,别多想,快速检测不准确”……
心情逐渐平静后,我回到家里,打开电脑,看着熟悉的一切。没有眼泪,没有想象中的绝望,只是大脑一片空白。我坐在电脑前,任凭风雨敲击着紧闭的门窗。对现在的我来说,这些声响不再让我感到烦躁,因为能享受这一切的时日已经不多了。烟,一根接着一根,两眼空空,回想这26年的人生路……
童年和中学时代
我出生在一个不错的家庭里,父母亲都是企事业单位的正式职工,奶奶爷爷就我这么一个孙子,把我视作眼中的宝儿。
我两岁那年,父亲下岗了,从此一蹶不振,吃喝抽嫖赌,剩下的就是打骂母亲和我。母亲为了我,忍气吞声地与父亲又生活了16年。这期间,母亲好几次差点死在父亲的暴力下,我也难逃父亲的魔掌,差点断一条腿,险些高位截瘫。
十六岁那年,家庭暴力再次上演,父亲把母亲锁在屋子里,硬生生把母亲的胳膊打折一根,腿打折一根,肋骨打折七根。邻居跳墙进来的时候,父亲手里的剪刀正对准母亲的心脏……
医院抢救,逃离虎口后,她正式提出离婚。
在这样的生活中,我不知道高大伟岸的男人形象是什么样的,更不知道父亲应该是什么形象。而且,我很早就知道自己喜欢男人,因此更渴望被男人保护,渴望着那一份安全感……
初中毕业后,我考上了当地的重点高中,把母亲乐坏了,早早地把学费放在我的抽屉里。七千元学费,七十张百元大钞,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这么多钱,当时几乎天天都要数好几遍。但这个时候我已经发现自己经常在半夜里呼吸困难,硬生生地被憋醒。我把这事告诉奶奶,她说是“鬼压床”,没事的,于是我也没放在心上。那时候,父亲根本不承认有我这个儿子,而母亲忙于养家糊口,更没空听我诉说。
当我从升学的兴奋中清醒过来时,我忽然想离开这个家,否则就算我没有死在家里,也会发疯。于是我瞒着妈妈,偷偷地去一所正在我那儿招生的大连中专院校报名,费用正好是我上高中的学费。妈妈最终还是知道了这一切,但她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默默地流泪。因为她知道,这样的家庭环境对我的成长很不利。
转眼到了去新学校报到的日子,母亲置办了一切,我身上从里到外,以及皮箱里的衣服,全是新的。临走前一夜,母亲带我去吃我最爱的麻辣烫。饭后回家的路上,她对我说:“儿子,你这么多年都没有离开过妈,现在要去外面上学了,以后一切都要靠自己。你能自立,妈不担心你的生活。但儿行千里母担忧,外面的生活说好也好,说坏也坏,你要把握自己,千万要学好,和同学们好好相处,要尊敬老师,别人的东西再好也不能动一下,想要的话就跟妈说,妈给你买。”我默默流泪,安静地听着母亲永别一般的叮嘱。
出发那天,母亲包下一辆出租车,送我去大连。由于起得早,我一路上都躺在妈妈的腿上睡觉。快下大连高速的时候,脸上滴了几滴水,睁开眼,看到妈妈在哭。当时我还不太理解母亲的心情,而外面的一切都让我觉得很新鲜。这么多年来,锦州是我去过的最大城市了,而现在可是大连啊!
到了学校,妈妈帮我办好了所有手续。整理完寝室、简单吃了顿饭后,就到了母亲回去的时候了。妈妈坚决不让我送她,怕我出去后找不到回来的路。然后,妈妈上车了,车子启动了,她的从车窗探出半截身子向我挥手,那一刻我的眼泪立刻流了下来。但我不能让妈妈看到,我要让她放心。
妈妈回去的当天晚上,我在寝室里辗转反侧,难以入眠。这个时候妈妈应该已经到家了,会不会又被父亲打骂?会不会连一个拉住父亲的人都没有?妈妈如果被爸爸打死怎么办?我太担心我的妈妈了,以至于最初的四天没有一夜能睡好,没有一顿饭能吃得下去。
第五天,我们前往大连金州,参加入学前的*训。在大连这个沿海城市,9月的天是非常热的,连续几天在烈日下站*姿,再加上我吃饭和休息都不好,因此实在受不了了。当教官巡视到我身边时,我忽然倒在他身上。当时大家都以为我中暑,就让我在树荫下靠着教官休息了十几分钟。发现我的情况没有好转之后,部队领导找来了*医。*医对我检查后说,这孩子嘴唇发紫,脸发青,不是中暑,是心脏病!
医院,整整抢救了四个小时,然后转院至大连医科大学附属二院。凌晨时分,我的情况总算稳定了。等我清醒一点的时候,班主任老师轻轻地问我要不要打电话给妈妈。我哭了,无力地拉着老师的手说:“我没事,千万别告诉我妈。”
老师还是通知了我的家人,当天凌晨我被抢救过来,而这种情况下二院不收住院,具体原因我也不记住了。我们的教导主任和班主任把我带到教导主任租的房子里,让我在床上睡觉。
第二天早上天刚亮,我听见开门声和脚步声。用力睁开眼,卧室门口的身影好熟悉,真的好熟悉……是的,妈妈来了!
妈妈来到我身边,摸着我的脸说:“儿子,睁开眼,看看谁来了,妈来看你了。”我用尽全身力气张开双臂抱住妈妈,与她一起大哭起来。当仔细看着妈妈时,发现她的头发竟然白了一半。这时候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“一夜愁白头”。
随后的日子里,妈妈陪我在大连接受全身检查。进行最后一项的24小时动态心电图时,妈妈单位来电,说要年检了,让妈妈必须回去上班。但我的检查结果要过12小时才能出来,因此妈妈说:“儿子,妈必须回去。你全身检查都没事,就这个24小时动态心电图还没有出结果。医院取结果,然后尽快打电话给妈。”
第二天,医院摘包取结果,谁知医生下了住院通知,他说结果显示我窦性心律不齐,二度aRb-右束支传导阻滞,二尖瓣关闭不全,心脏停博时间发生在凌晨1至3点间,最长时间达15秒,最短时间4秒。我随即打电话,把结果告诉妈妈,她又来大连接我回家看病。
由于心脏病很严重,我不得不退学,转到自家附近的一所普通高中就读。但频繁地发病,让学校害怕会出事故,因此劝退了我。
这一年,我十六岁,被查出心脏病。
这一年,父母离婚,我退学。
这一年,我离开家,走进社会,走进同志圈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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