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位50多岁男子坐在我面前，微气促状，诉说自己一个多月来晚上咳嗽的厉害，经常无法睡安稳觉，近一周更是几乎不能挨枕头，躺下就咳嗽气喘。
他坐在椅子上，边说边喘，双臂消瘦。然而短裤下裸露的是两条圆润而放亮的小腿和肥厚的大脚.
那不是胖，那是水肿。
在一边的妻子忙着打开病历，给我看近期的治疗，一边絮絮叨叨的说，：“医生，我们一直在看病，但不见好，医院看看…….”
我翻着病历，看到患者既往二尖瓣脱垂、二尖瓣重度关闭不全，三尖瓣关闭不全、心功能不全病史。一月前曾医院，开了包括利尿剂在内的西药治疗方案和部分中药。
我指着这些药物问，“这些药物，他一直有吃吗？”
妻子答：“这些药物我们没有取药。”
我惊讶的问：“为什么？”
她说，“医院的医生把病情说的很严重，还吓唬我们说要做大手术。我们没拿药就走了。这一个月，医院，那里的医生熟悉、人好，吃药就行。”
看着这对夫妇，我不禁又可怜又可气。
患者是心脏瓣膜病，相当于心脏的部分门关闭不严，导致心脏额外做功越来越多，超出了心脏的负荷，心脏增大，门缝也越来越大，进展的重度心力衰竭。心衰导致肺淤血水肿，这种肺水肿在其平卧时会更加明显，所以夜间咳嗽呼吸困难会加重。
内科治疗方案里，几分钱一片的利尿剂（如速尿片）是治疗的基石。而他们夫妇眼中那医院医生开具的都是所谓针对咳嗽的中药煎服。并没有针对心衰治疗的药物。
我批评了他们的错误认知，强调他的病情确实很重，并且能否有手术机会还需要继续评估。先对症吸氧、利尿处理，然后他们收入心内科病房治疗。
类似这样乱决策乱投医的案例，在我们急诊经常遇到。一些原本可以稳定控制的疾病快速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。
穷者更穷，即由于医学知识认知的匮乏（穷），导致更多的身体和钱财损失（更穷）。
我们的整个医疗体系，仍不能覆盖病患的需求，医疗质量参差不齐，部分基层难以担负健康守门人的角色。
这是医改的大难题。
夜鹰谢谢